别墅里的一楼有个大客厅,二楼的豪华套房是卧室外面有个小客厅,顾影在二楼的客厅里坐着,把一个小巧玲珑的投影仪和自己的笔记本放在茶几上,将墙上挂着的一幅画摘了下来,那面白墙就权作屏幕,可以放幻灯片。
刘定国、刘伟业和岳鸿图都在各自的房间里冲凉,这里太热,在外奔忙一天,不洗澡很不舒服。顾影没带换洗衣服来,想着反正汇报完就回公司,因此就先调试好投影仪,等他们一来就可以开始。
刘定国离得近,直接就从里面的卧室出来,所以是第一个出现在顾影眼前的。他又换上了一身真丝唐装,只不过是银灰色的,把他衬得更加儒雅斯文,那双眼睛也更加深不可测。顾影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由得怦怦直跳,赶紧站了起来。
刘定国温和地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然后打量了一下投影仪朝着的方向,便在它背面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顾影拉过椅子来坐到茶几旁边,将自己的笔记本挪过来,以方便操作。
刘定国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忽然问道:“今天那个车是你的吗?”
“公司配给我的。”顾影抬头看向他,“是不是坐着不舒服?”
“没有,感觉很好。”刘定国微笑,“只是有点意外,没想到你会喜欢那么老的歌。”
顾影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轻声说:“能经得起时间考验的都是好东西。”
“对。”刘定国欣赏地看着她,“小顾多大了?”
顾影一点也不觉得他唐突,马上回答,“二十八了。”
“哦。”刘定国就像长者一般亲切,“成家了吗?”
顾影摇头,“没有。”
刘定国一点也没惊讶的表示,仍然轻言细语地问:“那有男朋友了吧?”
顾影抬眼看着他,轻轻笑了笑,“以前有过,分手了。”
“哦。”刘定国点了点头,没再问下去。
顾影却有种冲动,想告诉他更多,“他比我大几岁,一直对帮别人打工感到不满,后来自己创业,开了一家贸易公司,叫我辞职去帮他。我对他做的那一行一点也不懂,在房地产策划方面又刚刚做出点成绩,所以不愿意轻易放弃。他觉得我不肯为他牺牲就是不爱他,于是就跟我分手了。我一直不明白,难道非要失去理智才叫做真爱吗?”
“当然不是。”刘定国温和地说,“我认为,需要对方做出巨大牺牲的感情并不是真正的爱情。如果爱一个人,就应该尊重对方的选择。支持他去实现梦想,并不意味着就要牺牲自己对事业的追求。”
顾影沉默片刻,对他笑道:“谢谢你,我觉得好过多了。分手没关系,我只要知道不是我的错就行了。”
刘定国十分肯定地说:“不是你的错。”
顾影开心地点头,再次向他道谢。刘定国轻笑,“别客气。”
这时,刘伟业和岳鸿图一起走进来。他们立刻感觉到屋里弥漫着轻松愉快的气氛,刘定国的脸上还有着很少见到的笑容,不由得都很高兴。两人坐到长沙发上,征求刘定国的意见,“现在开始吧?”
刘定国点头,“好。”
顾影将投影仪打开,墙上便出现了一个依稀的图像,就像一本杂志的封面,有背景的图,前面一行大字,说明这个是万花湖项目的概念性策划。顾影起身把灯关掉,墙上的图像就变得很清晰,一目了然。
刘定国专心地看着,听她一帧一帧地讲解。顾影对自己做的东西总是充满**,现场和原始数据也都研究得很透彻,介绍起来条理分明,逻辑严密。她选用的图片也恰到好处,有的是政府发布的图纸,有的是她自己拍的照片,都很清晰,为图片做的文字说明也突出重点,让人一看就能明白。
她先说明了海南全省和三亚市的现状以及未来的发展目标,然后分析了万花农场的地理位置、气候特征等情况,特别强调了它的优势,然后才提出具体策划,将整个区域分成核心小镇、热带农业旅游观光区、热带雨林旅游观光区、民俗风情旅游观光区、热带花卉果园区、高尔夫球场、环湖运动带等等。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会儿,见三位领导都没有发表意见或提出问题,就继续讲下去。她对核心小镇做了详细介绍,这是一个新建的小城镇,老房子基本上不保留,全部拆除,也就是在一张白纸上描绘出最新最美的图画。这个小镇将会有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学校、最好的酒店、最好的生态住宅,对于污水处理、垃圾转运也想得很周到,尽力做到零污染、零排放。说到这儿,她转头看了刘定国一眼,见他微微点头,心里便有些高兴。
三个人仍然没有问题,她就打算跳过对投资开发单位的介绍,连着把几帧图片快速推进。刘定国轻声说:“这个也讲一讲,我想听。”她便倒回去,把鸿图伟业地产集团详细介绍了一遍。讲完之后,她停下来,等刘定国发表意见。
鸿图伟业集团这几年来发展得非常快,做了好些有名的大项目,拥有的总资产、年营业额、年综合生产能力等数据全都是以亿元为单位,业绩很漂亮,在房地产这一行的名声是响当当的。岳鸿图和刘伟业看着一帧一帧图片从眼前翻过去,听着顾影很有底气地讲述他们的成就,心里都感到很自豪。
刘定国很高兴,“真没想到,你们做得这么好。我听卫红和安邦说过你们干得有声有色,老爷子提起来也赞不绝口,但是一直都在忙,没仔细问过你们的事,今天才清楚了,好,做得很好。”
“大哥过奖了。”刘伟业喜悦地笑道,“我们有今天,也多亏了大哥帮忙。”
“是啊。”岳鸿图诚恳地说,“没有大哥和老爷子,我们也不会有今天的成绩。”
刘定国微微一摆手,“我们是一家人,就别来这些客套了。小顾,继续吧。”
顾影便接着说明建设这个项目的原则,第一是保护环境,第二是保护当地人的生活方式,第三是改变本地的经济结构,提升人们的生活水平,第四是保护当地黎族、苗族的特有文化,并帮助一些有可能湮灭的古老工艺传承下去。
这个项目预计会产生大约三万个工作岗位,他们会优先提供给农场职工和当地百姓,另外还要设置“女童助学基金”和“妇女职业技能培训及创业基金”,以帮助贫困家庭的女孩上学,对没有受过教育的妇女免费进行职业技能培训,帮助她们就业或自己创业。
刘定国诙谐地笑道:“看来策划总监是女孩子也有好处,小顾挺偏向女性的啊。”
他的幽默里透着赞赏,其他三个人都听出来了。刘伟业和岳鸿图都笑出声来。岳鸿图兴致勃勃地告诉刘定国,“小顾每策划一个项目都很注意这些,上次策划的雪山小镇不仅让公司为山区捐建了希望小学,还为了污水处理系统没有达到零污染排放而给我和伟业写了上万字的长信,态度强硬得很,逼得我们追加投资,加强了环保方面的建设。”
“非常好。”刘定国看着很不好意思的顾影,“有很多人会因为你而改变他们的一生,尤其是那些得益于你的策划的孩子们。”
顾影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不由得感到震撼,呆了半晌才说:“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
刘定国笑着问:“还有吗?”
讲到这里,有关这个项目的精髓就基本上差不多了,顾影很快结了尾,然后请他提意见。
刘定国考虑了一下,客观地说:“我没看过现场,现在也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来。从你的介绍来看,这个项目是不错的,你的那些想法也值得肯定。从项目的规模来看,总投资在八十至一百二十个亿,建设周期为十年,这也是合理的。其他的,我得实地考察以后才知道,现在不能信口开河。”
说到最后一句,他微微一笑,顾影他们也笑了,岳鸿图说:“大哥,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们自然都听你的。今天累了一天,你先休息吧,明天我们就去现场看看。”
“嗯。”刘定国点了点头,温和地问,“小顾住在哪儿?”
顾影一边收投影仪一边回答,“我回公司。”
“哦。”刘定国有些关心,“公司离这里有多远。”
顾影关上电脑,顺口答道:“开车两个小时就到。”
刘定国看了看表,轻声说:“时间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路上不安全。”
顾影一怔。从来没人担心过她晚上一个人回去是否安全,这让她忽然有些茫然,一时不能适应。她还没说话,刘伟业便爽快地道:“小顾就住这儿吧,我和鸿图再去开间房。”
“对。”岳鸿图立刻点头,“反正现在非年非节的,算是淡季,酒店有的是房间。”
顾影眨眨眼,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刘定国,见他朝自己安慰地笑了笑,便没有推辞,乖乖地听从领导们的安排。
因为只在这里住两天,公司离得也近,岳鸿图带的东西并不多,一个小袋子就装完了,刘伟业提着自己的行李箱跟着他上车,一起到大堂去开房,他们原来住的那个豪华标间就归顾影了。
已是夜深人静,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周围的森林里鸦雀无声,非常安静。岳鸿图驾车开往下面的大堂,半路上终于忍不住,有些困惑地问:“你说大哥是不是看上小顾了?”
“不知道啊。”刘伟业也很茫然,“以前从没看到过大哥这样,我哪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哎,你问问三哥,大哥到底离婚了没有?咱们把情况搞清楚了,才好把握分寸。”岳鸿图把车停下,看着空无一人的酒店大堂里璀璨的灯火,忽然来了精神,“如果大哥已经离婚,又对小顾有好感,那咱们就该促成这桩美事,你说对不对?”
“那也说得是。”刘伟业立刻拿出手机拨电话,也不管现在已近午夜。
刘家三兄弟走的路完全不同,刘定国走仕途,刘伟业进商界,而刘安邦一直在军队。跟刘定国一样,他也是前途一片光明,只是脾气要火爆得多,半夜三更接到老弟的电话,他劈头就问:“出什么事了?”
刘伟业低声说:“三哥,我有件事问你,大哥到底离婚没有?”
刘安邦立刻就火了,“你有病吧?大半夜的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三哥,你别发火。”刘伟业慢条斯理地解释,“这十年来大哥好像都没跟大嫂在一起,我和鸿图想给大哥做媒。”
“你是吃饱了撑的吧?”刘安邦更火,“当心大哥剥了你的皮。”
“三哥,你别急啊,再说,剥皮是你才干得出的事,大哥才不会,顶多就是冷冷地看我一眼,那个……我也怕,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先问问清楚。”刘伟业嘿嘿地笑,“大哥不是到海南参加博鳌亚洲论坛吗?我们公司也有项目要在海南做,我就接大哥过来看看。我们公司有个姑娘,是策划总监,大哥对她的态度好像很不一样,我跟鸿图都觉得大哥对她有好感,所以想问问你,如果大哥已经离婚了,那咱们不妨就促成此事,总不能让大哥一辈子都过着孤孤单单的日子吧?”
刘安邦一听,马上态度就变了,很关切地问:“真的?大哥真的对那姑娘有意思?你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刘伟业便仔仔细细地把这大半天来的情况说了一遍,刘安邦听到最后笑了,“这么说,大哥把你们撵出来了,把你们的房间给了那姑娘?”
“是啊。”刘伟业乐呵呵地说,“我跟鸿图正往酒店大堂去,要再开间房,不然就只好在露天打地铺了。”
刘安邦笑出声来,“既然是大哥赶你走,那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我和鸿图都没有怨言啊,马上收拾包袱走人了。”刘伟业愉快地说,“三哥,你看大哥这表现是不是对那姑娘有意思?”
“我觉得像。大哥从来没这样过,我看他对那姑娘的印象应该很好。”刘安邦沉吟片刻,“别的不说,就凭这姑娘能让大哥安安心心地睡个好觉,我就赞成你们促成她跟大哥的事。”
刘伟业马上说:“我和鸿图也是这么想,不过,这姑娘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有原则,有主见,如果大哥没有离婚,估计是成不了的。三哥,你说大哥到底离婚了没有?”
“这事我哪敢问大哥?也不敢问老爷子。”刘安邦似乎在努力思索,“不过,过年的时候我见过浩浩,听他说起,大哥似乎已经与大嫂离婚了,他当然是跟着大哥。大嫂早就搬出去了,好像还有了新对象,两人长期住在国外,只偶尔与浩浩视频通话,与大哥是完全没有联系了。”
浩浩其实是刘安邦的亲生儿子,只是从小就过继给了刘定国,他自己又生了孩子,但对浩浩仍然很亲。这孩子现在已经是高中学生,特别懂事,虽然一直以为刘定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跟刘安邦也很亲近,有许多话都愿意告诉他,从他那里得到的消息应该是比较真实可靠的。刘伟业松了口气,“好,那我就明白了。”
刘安邦冷静下来,“伟业,这事你别插手,大哥应该心里有数。不过,大哥的工作很忙,以后如果想要跟那姑娘约会,多半不可能到海南去,肯定会让她去北京或者别的地方,到时候你可得给她假期,也别扣人家工资什么的。”
“三哥,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怎么可能不给假或者扣她工资?”刘伟业有些不悦,“大哥要是真喜欢她,她也愿意接受大哥,我和鸿图肯定都会全力支持,她要请多长的假都可以,还谈什么工资不工资的,肯定一分钱不会少,全额发放。”
岳鸿图连连点头,“对。”
刘安邦放了心,忽然想起,关切地问:“那姑娘多大了?哪儿人?什么家庭背景?”
刘伟业愣了一会儿才说:“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今年二十八岁,没结过婚,现在也没有男朋友。”
“哦,挺年轻的……”刘安邦想了一下,“你查查那姑娘的情况,回头告诉我。”
“行,那你休息吧,我明天去公司查员工档案,然后再给你打电话。”刘伟业放下手机,对岳鸿图说,“三哥说大哥应该已经离婚了,如果他真的喜欢小顾,我们肯定全力支持。”
“那当然。”岳鸿图眉开眼笑,高兴地跳下车,走进大堂去开房。
他们离开别墅的时候,刘定国并未下楼相送。顾影走进一楼的那个房间,对里面的精美装修欣赏了一会儿,这才到浴室去冲凉。她没有带睡衣,便套上酒店的白色毛巾浴袍,坐到桌前,打开电脑。
她本来就有失眠症,连续半个月的熬夜更让她习惯了在凌晨才入睡,因此现在虽然感觉困倦,却根本睡不着。她打开电脑,进入一个策划人聚集的小论坛,翻看了一些帖子,就觉得头有点疼。刚才汇报那个项目消耗了她太多的热情,让她再也不想伤脑筋,于是关掉所有窗口,在网络上找了一部电影来看。
刘定国把工作处理完,依然毫无睡意,便拿出总是随身携带的围棋,在客厅里打谱。到了后半夜,他觉得坐久了背有点痛,便起身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这个阳台很大,角落有个鱼池,里面有不少异种金鱼,池边有很多盛开的鲜花,另一边放着一套雕刻精美的木制桌椅,衬托出休闲的气氛。刘定国看了看夜幕中黑黢黢的山岭轮廓,然后注意到一楼顾影的房间还亮着灯。他盯着院子里的灯影想了一会儿,便回身穿过房间,走下楼梯。
曾秘书住的那间房早已关灯,而另一间房的门缝里还透出灯光,刘定国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顾影很快打开门,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想起请他进来。
刘定国走进去,打量了一下房间,觉得这里的条件还不错,然后注意到桌上打开的电脑,便关切地问:“怎么还不睡?”
顾影低声说:“熬夜熬习惯了,睡不着。”
刘定国轻笑,“伟业这么压榨你?”
“不是。”顾影赶紧摇头,“时势逼人吧,一个时代的步伐不是任何人的力量能够左右的,我们只能紧紧跟上,不能松懈,所以每个人都要努力。岳总和刘总也都在苦干,常常熬夜,东奔西走,应酬也很多,比我要辛苦多了。再说,慈不掌兵嘛,他们要是对员工不严,公司就不会有成就,大家也都没有前途。”
刘定国微笑着点头,“说得好。”
顾影的脸红了,赶紧顾左右而言他,“刘大哥也睡不着吗?”
“是啊。”刘定国的声音很柔和,“你也别工作了吧,如果实在睡不着,就上来坐一坐。”
顾影一怔,随即答应,“嗯,好。”
她关上电脑,换了衣服,走上二楼。刘定国问她,“会下围棋吗?”
顾影摇头,“不会,只会下五子棋。”
“那也行。”刘定国把棋盘上的棋子收进盒里,对她说,“坐吧,我们下五子棋。”
顾影说了声“好”,便坐到他对面,跟他下起棋来。刘定国是围棋高手,玩简单的五子棋更是算无遗策,顾影连输了两盘才谨慎起来,每落一子都要反复计算,渐渐也能与他缠斗半天。刘定国一直没有放水,兴味盎然地看她与自己争输赢。顾影虽然生性恬淡,但只是在金钱、权力上不与人争,而在工作上从来不会退缩,现在也是斗志高昂,总想赢他一盘。刘定国觉得很有意思,脸上一直带着微笑。
他们下了很多盘,顾影始终在输,最后很无奈地说:“不是国军无能,而是共军太狡猾了。”
刘定国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问她,“困了没有?”
顾影只觉得更加精神,但是时间已经很晚,便站起身来,“我下去了,你休息吧。”
刘定国也没有睡意,看她双眼亮晶晶的,神采奕奕,就知道她仍然会失眠。他想了想,轻声说:“我们不下棋了吧,头脑太兴奋,更睡不着。”
顾影看他没有让自己离开的意思,也有些留恋呆在他身边的感觉,只略微犹豫了一下便点头,“那好吧,我看会儿电视。”
“好。”刘定国一边收棋子一边说,“你进去看吧,里面的电视大,要清晰一些。”
顾影对他的每句话都无法抗拒,明知道贸然进他的卧室不太妥当,但既然是他主动提议的,她也就没有推辞。
那间卧室非常豪华,当中一张床巨大无比,并排躺六个人都不嫌挤。床边有一张长沙发,顾影走过去坐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后半夜的节目大部分都是鸡肋,乏味之极,她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台在放纪录片《丝绸之路》,就抱着靠垫,窝在沙发里看起来。
说到西域,总是万里黄沙,让人很容易产生视觉疲劳,顾影看着看着就觉得沉淀在大脑深处的倦意涌现出来。这时,刘定国接到一个电话,就在外面低低地与对方说了一会儿,磁性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在静夜里特别动听。顾影将电视关掉,闭上眼睛欣赏那个悦耳的声音,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只觉得那种低沉的语音就像是催眠曲,让她不知不觉地有了睡意,很快就进入梦乡。
刘定国放下手机,将棋盒盖上,然后起身走进卧室。看到顾影抱着桃红色的靠垫,蜷在沙发里睡着了,他不由得笑了笑,过去将她抱到**,掀开被角给她盖好。顾影蹭了蹭松软的枕头,睡得更沉。
刘定国把电视和灯都关了,到阳台上坐了一会儿,这才进来,轻轻躺到床的另一边。门窗紧闭,屋里可以清晰地听到顾影悠长的呼吸声,让他心里忽然有种安宁平静的感觉。他闭上眼睛,渐渐地睡着了。
岳鸿图和刘伟业一早就起床,跑到刘定国下榻的那幢别墅去,打算陪他去吃早餐,结果只在一楼客厅里看到曾秘书。他把电视的声音调得很低,神情悠闲地收看早间新闻。
岳鸿图轻声问:“大哥还没起来?”
曾秘书笑着点头,“是啊,还在睡,你们公司的那个小顾也没起。”
刘伟业看了看一楼紧闭的房门,然后出了别墅,拿出手机拨给卢裕,“你把顾总监的员工登记表调出来给我念一下。”
卢裕马上打开文件柜,拿出顾影从四川公司带来的个人档案,把员工登记表上的信息从头到尾念了一遍。
刘伟业听得很专心,前面都没有问题,却在他念到“家庭成员”那栏时有些诧异,“她没有填家庭成员?”
“对。”卢裕肯定,“是空白的。”
刘伟业想了想,又问:“那她紧急情况下的联络人是谁?”
“这上面填的是陈佳颖。”卢裕看着表格答道,“是个女孩,在恒亚-镜像设计公司工作,顾总监在关系那一栏填的是朋友。”
“哦,那好,我知道了。”刘伟业放下电话,走回客厅,坐到岳鸿图身旁,轻声说,“小顾的表上没填任何家庭成员。”
岳鸿图有些意外,“要不要问问四川公司那边?”
“算了。”刘伟业摇头,低低地道,“那样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不太好。”
“嗯。”岳鸿图点头,“我找个机会问问小顾吧。”
“好。”刘伟业同意。坐在那里看了会儿电视,屏幕右上角出现了整点报时,他微微皱眉,“都要九点了,小顾还没起来,我去叫一下吧,不然等下大哥起来了,她还没起,那就不大好了。”
“行,叫她吧。”岳鸿图起身跟他一起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房间里没有一点动静,岳鸿图有些奇怪,“小顾每天都起得挺早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刘伟业心里一动,伸手握住门把手按了一下,发现根本没锁,就推开门走了进去。岳鸿图也明白过来,好奇地跟过去。看到屋里空无一人,两人一起怔住。
刘伟业转头看岳鸿图,“不会这么快吧?”
岳鸿图一脸震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曾秘书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走进来,顿时也呆在那里。
三个人一起仰头看向天花板,心里同时涌现出两个字: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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