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仍然习惯性地睡得很晚,第二天一早又在高亢的进行曲中被惊醒。她的心怦怦直跳,躺在那里听着播音员字正腔圆地报道国内外大事小情,感觉非常无奈。
她一直是晚睡晚起惯了的,早饭通常不吃,起床梳洗好就直奔公司,现在无端端地一大早就被吵起来,简直就是凭空多出来两个小时,却又是她大脑处于“空窗期”的时段,根本不知道拿来有什么用。躺了一会儿,高音喇叭传出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让她没办法再睡,只好起床,换上休闲服和运动鞋,出去慢跑。
她沿着水库边弯弯曲曲的小路向山上奔去,途中看到零星的两三户人家,粉色的小猪和小花猪在路边懒洋洋地走着,小尾巴甩来甩去,很有味道,偶尔有狗蹿过,却并不咬人,也不狂吠,看了看她就走了,还有些鸭子和白鹅排成一队,摇摇晃晃地穿过椰林,跳进田坎下的池塘里。
除了那无处不在的新闻报道,一切都很安静,几乎看不到人,只有家禽家畜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非常自由。顾影调整呼吸,缓缓跑到山顶,然后停下来,将额头上的汗水用袖子擦去。
这里的视野很好,向东望去,一轮红日喷礴而出,将辽阔的大海染成了金黄色,无边无际的天空犹如有熊熊火焰在燃烧,大朵大朵的云彩在朝霞的映照下变得绚丽多彩。顾影深深地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站直了身子极目远眺,看着天地间壮美的景色,不由得心旷神怡,被高音喇叭折磨得快要断裂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下来。
她刚站了一会儿,岳鸿图跑了过来。他穿着名牌运动服和跑步鞋,轻快地跑上山,比顾影要矫健十倍。他也是被进行曲吵起来,然后就出去跑步了,不过,他走的是另一个方向,上山后顺着山脊的小路跑过来,打算从顾影上来的那条路下去。看着站在那里的纤长身影,他放慢脚步,走了过去。
顾影的长发在晨风中飞扬,金红色的晨曦勾勒着她的轮廓,背景是大片大片的绿色山林以及远处被朝阳染红的大海,人与自然融合在一起,有种奇丽的美感,令人怦然心动。他欣赏着眼前的画面,无声无息地走到她身旁,放眼看向远方。山清水秀,天高海阔,阳光灿烂,花开似锦,身边再有朋友知己,那真是神仙日子。这一刻,他忽然有了一个愿望,就像顾影曾经开过的那个玩笑一样,将来就在这里退休养老,过悠闲自在的生活。
顾影一直在对着海天之际发呆,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大老板就站在旁边。她转头笑道:“岳总,你也出来跑步?”
“对。习惯了,一天不运动就不舒服。”岳鸿图爽朗地点头,然后感叹道,“这里真漂亮,我们一定要把这个项目拿下来。”
“嗯。”顾影认真地说,“我会按时完成可研报告的。”
岳鸿图看看不远处的湖,再看看前面那座离海最近的山,随意比划着说:“那个山顶上可以建个观景台,修条路上去,让这里的居民或者游客可以登上去望海、观日出,再在山上修个酒店,房费可以狠狠地收,肯定很赚钱。”
看着他神采飞扬、指点江山的模样,顾影很开心,故意半开玩笑地提出异议,“其实在上面建几幢别墅最好,可以卖出天价,既赚了钱,还可以炒作,正好给我们这个项目做宣传。”
“山顶上修不了什么东西,在山腰那里可以修个别墅区,观海、听潮、看日出,这个广告语怎么样?”岳鸿图戏谑地道,“弄点小资情调去忽悠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看行。”顾影笑出声来,“可以在核心区外种上大片薰衣草,把这里营造成梦幻之城。让那些向往普罗旺斯或者北海道却没有办法出国的游客都来这里度假,让那些白领、金领、大款、富豪们都来这里买第二、第三、第四居所。”
“我同意。”岳鸿图笑着问她,“这里是热带,薰衣草能活吗?”
顾影一愣,“应该可以吧?普罗旺斯的纬度跟这里是不是差不多?回头我请教一下这方面的专家,再查查资料。”
“行。”岳鸿图微笑,“就算不能种薰衣草,也可以种别的热带花卉,有些品种在内地根本看不到,非常美。”
“对。”顾影同意,“要是种上大片大片的花田,肯定会很美,而且那些花还可以卖,比种水果的土地综合收益要高得多。”
“你的想法不错。”岳鸿图温和地说,“反正这里是一张白纸,可以供你自由挥洒,画出最美的图来。”
顾影有些激动,“是啊,我觉得很兴奋,谢谢岳总给我这个机会。”
“别谢我,是你的能力和敬业精神为自己创造出这个机会的。”岳鸿图的声音很柔和,“我们准备组建海南公司的时候,在集团内部招聘员工,没有一个女性职员肯过来。毕竟这里是未开发的原始雨林地区,条件艰苦,没有内地的舒适。你当时没有应聘,当然我现在知道了你是打算离开,所以没有再关注这件事,但是策划总监的工作非常重要,几乎是一个项目的生命,所以我和刘总才决定不征求你的意见,直接下调令让你来。你当初策划雪山小镇时也在山里住过很长时间,并没有叫苦叫累,我和刘总都觉得你不会不适应这里的生活。”
“是啊,我喜欢这里。”顾影很诚恳地看着他,“我喜欢那些原始的自然的东西,感觉非常美。至于生活方面,我的要求很低,这里的条件已经很好了,我挺满意的。你和刘总肯给我机会,我真的很感激,也希望能在这里跟你多学点东西。”
岳鸿图看着她如一泓清泉般明亮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搭上她的肩,轻轻拍了拍,“在项目策划上你是高手,经验比我丰富。至于别的方面,我们可以互相切磋。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嘛。”
“岳总客气了,在项目运作上,你是有着传奇经历的,我知道集团里有很多年轻人把你当作偶像。就算是策划方面,你也有很多创意,让我们这些做这一行的都大开眼界。”顾影微笑着,说得很真诚,然后想缓和这种渐趋庄重的气氛,微带调侃地道,“我们有时候聚在一起讨论,就有人说你和刘总的父母都太会起名字了,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命格,而且很适合用来做公司名称。”
岳鸿图哈哈大笑,“其实我和伟业的父母当时都没想过我们会做生意,起这名字的意思都很单纯,就是为国奉献的意思。我父母都是道桥工程师,一辈子都在设计建造桥梁、铁路、公路,给我取这个名字,不过是想让我长大以后继承他们的事业,为祖国的鸿图大业做贡献。伟业的父母也一样,给他大哥起名叫定国,二姐叫卫红,三哥叫安邦,他叫伟业,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当年我和伟业并不认识,参军后到了济南军区,分到同一个新兵连,我们连长第一天就说,你们两个的名字倒像是兄弟,我们就这样认识了,而且一见如故,成为好朋友。一开始,别人都觉得我们的名字土,老嘲笑我们,为此也不知打过多少架,后来知道我祖父和他父亲都是军人,而且是战斗英雄、一等功臣,解放战争时一直打到海南,我祖父还是烈士,大家就有点肃然起敬,反而觉得我们俩的名字很好,很有意义。我和伟业小时候也觉得自己的名字土,等到长大了,就觉得挺自豪的,开公司的时候也用不着瞎琢磨,索性就把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也是向先辈们致敬的意思。”
顾影听得津津有味,有些感慨地说:“以前有点愤青,我觉得老一辈人都只想着国家,感觉很虚幻,有些可笑,现在踏实下来,回头再一细想,就很钦佩他们的精神。不管怎么样,人总得有点超越金钱地位以外的追求,不然这一生就太没意思了。”
“对,所以我和伟业都喜欢搞大项目,赚钱是一方面,主要的还是有种成就感。将来老了,会觉得这辈子总算做出了点成绩,心里会很高兴。”岳鸿图很喜欢她的思想,感觉与自己的许多想法都有共鸣,不由得对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女孩子大为赞赏。
顾影看了看表,对他说:“我们下去吧,吃完饭就要上班了。”
“好。”岳鸿图点头,跟她一起顺着小路跑下去。
两人汗流浃背地回到公司,各自回房洗澡、换衣服,然后到食堂吃早餐,再分别到自己的办公室去开始工作。
卢裕和朱舜已经让司机开着皮卡,一起去海口了。岳鸿图的那辆大吉普是从北京开过来的,性能很好,他非常喜欢,是他的专用座驾。公司另外还有两辆海南马自达和皮卡,都是上岛以后在海口的车行买的,卢裕给了顾影一把车钥匙,告诉她可以随意使用那辆海马,偶尔公司其他人有需要也可以调用,但以她为第一优先。
昨天晚上,顾影工作到深夜,研究了从网上找到的大量资料,已经整理出所需基础数据的清单,这时又在办公室里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把可研报告的大纲做出来。这些框架性的东西她以前做过,有现成的资料可以参考,因此做得比较快,但是要往里面填内容就没那么简单了,必须研究大量的基础资料,对她的每一个设想进行评估、确认或否定,然后才能往报告里写。
公司里很安静,办公区只有她、岳鸿图和丁跃文,三个人分别在各自的办公室里工作,一点声音也没有。顾影打开音乐播放器,将自己喜欢的歌放进去,把音量调得很低,循环播放,以帮助紧张的头脑放松。
岳鸿图的办公室在三楼,卢裕在有限的空间里费尽心思,布置得井井有条。他坐在大班台后,面对门,背朝窗,桌上放着大屏幕电脑显示器,网线什么的都已弄好,他只要开机就能使用。大班台前面放着一套实木椅子,因海南的天气从来不会寒冷,所以椅子上没有垫子,坐上去感觉很清凉。
他在网上查看集团在全国各地开发项目的情况,处理一些文件,通过网络参加重要会议,还要与刘伟业单独商谈公事。
刘伟业现在正在成都,周密谨慎地调查詹辉利用职权侵害公司女性员工权益的事情。他一到便将财权掌握到自己手中,然后与副总经理王凯谈话,再分别约见了财务部、公关部、销售部的经理和重要员工。
这是第一次集团总裁亲自下来找基层员工谈话,大家都利用这个机会,纷纷说出了心里话。在现实生活中,真正老奸巨滑的人毕竟是少数,一般人就算有些私心,也不过是明哲保身,唯唯诺诺,耍点滑头,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还真没有力保詹辉的人出现,而受过侵害的那些女子都抓住这个机会倾诉冤屈,要求大老板为自己做主,有些屈从于詹辉的人为此家庭破裂或失去了相恋多年的男友,一提起来更是放声大哭,让一向沉稳冷静的刘伟业都忍不住勃然大怒。詹辉的心腹不多,因为他太贪钱,不肯分点好处给下属,玩女人的时候会稍稍大方一点,也不过是买些衣服、化妆品和不贵的首饰,房子、车子什么的是肯定没有的,因此没有人在刘伟业面前为詹辉说好话,以减轻他的怒气。
刘伟业讲完在成都的调查情况后,沉声说:“我了解过了,对于这里正在做和准备做的项目,王凯都很清楚,如果现在就拿掉詹辉,对四川公司的影响并不大。王凯这人不错,看上去是个想做事也能做事的人。他有个女朋友,是空中小姐,两人感情很好,近期准备结婚,所以他从来不在声色场所找小姐,也对公司里的女性职员保持应有的距离,相当尊重,在公司的员工中口碑很好。我认为可以提升他担任总经理,你看呢?”
“我没意见,你定。”岳鸿图很冷静,“幸好这事我们发现得早,还没有酿成大祸。几个人才虽然被他逼得想要离职,但被我们及时阻止了。前面那些项目做完后,按照集团规定给出的提成奖金被他一个人独吞,估计现在也要不回来了,不过后来做的这几个项目就不用再给他钱,属于他的那份可以发给那些以前本来应该拿到奖金却一无所获的员工。这方面你让老渠协助他们财务部好好核算一下,别让小顾这样为公司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寒心。”
“我明白。这是小事,四川公司的财务部就可以搞定,用不着让集团的财务总监花时间在这上面。等他们弄出来,可以让老渠看一下,具体的他就不必过问了。”刘伟业想了一下便道,“那今天下午我就找詹辉谈话,让他给王凯移交工作,准备跟我回北京总部,另行安排岗位。”
“行,速战速决最好。”岳鸿图还要再说什么,却看到徐兆伦笑着走进来。他马上在电话里说,“徐场长来了,先这样吧,回头我们再联络。”
“好。”刘伟业不再多说,把电话挂了。
徐兆伦今天是独自一个人来的,岳鸿图起身热情招呼,为他沏了杯茶放到茶几上,然后笑着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闲闲地说:“你们每天早上的广播把我们公司的小顾闹得不行,这个传统很老了,你们还在坚持,真让人有点惊讶。”
徐兆伦呵呵笑道:“没办法,这是农垦总局规定的,每个农场都这样做,不能停。”
“哦,这样啊。”岳鸿图有些诧异,“你们下面的农场都很听农垦总局的吗?”
“是啊,怎么可以不听?”徐兆伦被他问得一愣,“我们每个农场都是直属农垦总局领导的。”
岳鸿图笑着摇头,“真没想到。其实内地的国有大型集团下属的分公司都有自主经营权的,没你们这么听话。那如果是这样,你能和我签协议吗?”
“当然可以,我是农场的法人。”徐兆伦立刻强调,“我有权与你签订协议,然后报请农垦总局批准立项。”
“哦,是这个程序啊。”岳鸿图点头,“那就好办了。徐兄,我们虽然刚刚见面,但也不算外人,你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在这个项目上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我。”
徐兆伦有点尴尬,“老弟,你误会了,我想做这个项目,不是打算为自己捞什么好处。或许我说这话你听着觉得有点假,可我真的就是想把整个农场搞好,让农垦子弟都别再过我们曾经有过的苦日子。”
岳鸿图微感意外,连忙笑道:“其实我也就是那么一问,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这个项目如果要做的话,我们肯定要考虑你的想法,你对农场未来发展的思考都可以与我们的策划有机地结合在一起。等我们开始做项目,肯定会把拆迁的职工安置好,还可以把那些由于项目启动而产生的新岗位优先提供给你们农场的职工。他们的收入肯定会比现在高几倍。”
“那太好了。”徐兆伦很高兴地点头,“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你考察以后决定了要做,我们就先签个框架性合作协议,然后我去找农垦总局立项,等拿到批文,下面的工作就比较好做了。”
“行。”岳鸿图同意,“这个协议是你们拿还是我们拿?”
“你们拿吧。”徐兆伦实事求是地说,“我们文化不高,怕考虑得不太周全,你们拿协议出来,我们再讨论。”
“没问题。”岳鸿图很痛快地答应,随即笑道,“徐兄,我没上过大学,文化也不高,你就别老在我面前提文化什么的了。当年我太淘气,成绩一般,那时候的高考又不像现在这么容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我没考上,又不愿意重考,就跑去当兵,把我父母气得够呛。这年头,有文凭的多了去了,可有文凭不见得有文化,没文凭也不见得没文化,所以,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客套,那不是没把我当兄弟嘛。”
“对对对。”徐兆伦笑容满面地点头,“以前接待过一些内地来的投资商,有些人就有点看不起我们,所以我都习惯了,先认自己没文化,那样别人也就不说了。”
岳鸿图不屑地一摆手,“那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提来做什么?跟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那倒是。”徐兆伦笑呵呵地说,“我事先了解过,如果你是那样的人,我也不会找你合作了。”
两人性情相投,都感觉很愉快,于是不再一本正经地谈公事,而是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岳鸿图问了许多问题,主要是了解海南全省的重点开发项目、海口与三亚的发展动向、本县地方上的各种情况以及本地和邻近地区未开发、已开发、正在开发的景区,又问了些有关基础设施的情况。徐兆伦基本上都能准确回答,对于各种数据都如数家珍,显然之前下了很大功夫,由此可见他对这个项目的认真和重视。
这间办公室的墙上贴着两张大地图,一张是海南省全图,一张是三亚市地图,因为他们万花农场靠近三亚,因此也包括在里面,还有陵水县的英州湾、南田农场等都在上面,看上去一目了然。两人说着说着兴奋了,就站到地图前比划,很像当年两人的祖父曾经对着军用地图计划登陆海南一样,颇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豪情。
等到问得差不多了,岳鸿图退后一步,看着地图踌躇满志地说:“徐兄,今天下午我要去县里见曹书记和季县长,如果他们能够提供支持,那我差不多就可以定下来做这个项目了。”
徐兆伦眼睛一亮,“曹书记和季县长肯定会大力支持的,你还没来的时候他们就多次表明了这个意思。说实话,我们县虽然离三亚近,可开发商的眼光都落在那边,很少有人过来看看。开发那个热带雨林公园的弘达旅业是第一家过来投资的,第二家是从广西过来的开发公司,准备在县城旁边搞个大型商住区。当时县里没经验,一见有人投资就什么条件都答应,可这两家公司的资金都不足,搞到现在几乎陷入停顿,让县里也很尴尬。至于那家打算在河西搞高尔夫球场的公司,资金倒是没问题,可目前仍在前期筹备中,并没有动工,说起来都是虚的,还没有落到实处。如果你们集团能够进入,不管是对我们农场还是县里都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他们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哦,这样啊。”岳鸿图笑道,“那我心里就有底了。”
徐兆伦看着他的笑容,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赶紧叮嘱,“哎,老弟,我可把底都透给你了,你千万别太让我为难。”
“徐兄放心,我懂。”岳鸿图对政商两界的明规矩和潜规则都是相当熟悉的,虽然海南比起内地来没这么复杂,但有些东西仍然是存在的。徐兆伦一心一意想促成他的集团落户万花农场,因此对他推心置腹,没有藏着掖着,他自然投桃报李,只会帮忙,不可能做出不知深浅的事来。在北京,就连蹬三轮车的也是一开口就是国家大事,路边下棋的居民大爷也会从天气马上联想到各地庄稼的收成,进而讨论国家经济,他从参军开始,耳濡目染多了,以后又与刘家老爷子和大哥、二姐有过很多接触,政治觉悟自然更高。他半开玩笑地说,“我和刘总都是在部队里入的党,多年接受党的教育,虽然现在做企业了,那些事我们都明白,你就放心吧,错不了。”
徐兆伦哈哈大笑,也就放下心来。岳鸿图看了看时间,对他说:“中午了,就在这儿吃个便饭吧。”
徐兆伦却摇头,“不了,我得回家。今天我老婆过生日,晚上我有事,说好了中午回去陪她吃饭。”
“哦,这是大事,那你赶快回去吧。”岳鸿图笑道,“替我跟嫂子说生日快乐,我事先不知道,礼物没准备,下次补上。”
徐兆伦摆手,“嗨,都是一家人,别客气,不用送什么礼物。”
岳鸿图笑着陪他下楼,往门外走去。走过水库的入水口,前两天还有点水量的那条河已经变成了涓涓细流,他不由得问道:“这条河上游的水源没有保证吗?看着有点青黄不接的样子。”
“水源没问题,但沿途都被取去浇地,就没什么了。”徐兆伦有些忧虑地皱眉,“今年一开春,我们这里就出现了二十年不遇的春旱,已经连着五十天没有下雨了。”
“这么严重?”岳鸿图惊讶,随即关心地问,“有办法解决吗?”
“我们这边靠着万花湖,情况还好,大家就是辛苦一点,每天到湖边取水,挑到地里去浇,离得远的就麻烦。”徐兆伦轻叹,“没办法,农场没资金,想多开几条渠都做不到,只好靠大家自己去挑了。大旱还影响我们这里的饮水,光是我们农场,饮水不安全的人数就有一千五百多,其他农场还要多。岳老弟,你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急着想要你们过来开发了吧?”
岳鸿图一时热血上冲,也不再深思熟虑,豪爽地说:“徐兄,你放心吧,就冲着你这份心,这个项目我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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